林南还是头一次见公输菲对他笑,也随之还给了公输菲一个笑容,接过公输菲递过来的弩机,握在手里感觉很轻巧。看了看手中的弩机构造,发现弩机的根基和一般的弩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在于弩机上多了一根弓弦,而且两根弓弦之间还有一个小巧的传送器,弩机下方也有一个狭小的箭匣子,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便见两根弓弦都在移动,而早已经在凹槽中架好的弩箭也蓄势待发,只要一触发扳机,弩箭就会立刻射击出去。
他试着发射了三支弩箭。都是进行的连续射击,并未出现任何差错。而且方便轻巧,可以随身携带。每发射一次弩箭,从上方的箭匣子里就会有一支弩箭自动装在了凹槽上,而弓弦也会自动拉开,卡在弩箭的尾部。
“哈哈哈……”林南兴奋的大声笑了起来,“这真是太精妙了。这就是我想要的连弩,完全可以当手枪用。对了,这个箭匣子里一次性能够装多少支弩箭?”
公输菲不知道手枪是何物,但是听到林南说连弩可以当手枪用,她就猜测手枪大概就是这样的。也没有多问,而是回答道:“每次装十支,发射完毕之后,只要将箭匣子上方的盖子打开,将弩箭一支一支的装进去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自动的,操作起来十分的简单,只需要用手扣动扳机就可以了。不过……”
“不过什么?”林南的脸上的喜悦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
公输菲道:“不过这种连弩的射程没有那种一次发射十支的巨弩远,射程大约在五十步到八十步之间,再远了就射击不到了。”
林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在五十步到八十步之间,那就是说,最佳距离是六十步左右,超过六十步的话,就会成为强弩之末。这种连弩很适合单兵作战,可以大批量生产装备全军,甚至女人、小孩也可以用。你能否将制造的原理教给其他工匠?”
公输菲道:“这没问题,这只是很简单的一点东西,是对弩机的一种改良而已,对我们公输家的机关术并没有任何影响。对了,我请你看几样东西,这几样都是我最近制作出来的,可以用来进行城池的防守。”
“哦,什么东西,快带我去看看。”
公输菲将林南带到了一个角落里,一块白布盖住了那个角落,她直接将那块白布给掀开了,亮出了三件构造复杂的东西,指着那三件东西,对林南道:“这是我制作的,你可以将这三件东西的制作原理让别的工匠学习,对于以后守城会有很大的帮助。”
林南见这三件东西中有两件像弩一样的发射器具,另一件像小型投石车一样,便问道:“这三件是什么东西?”
公输菲道:“这三件都是墨家的机关术所制造出来的,分别是连弩车、转射机、藉车,都是防守城池的必备器械。”
林南对于墨家没什么研究,只知道墨子是祖师爷,以“兼爱非攻”为理念,也知道墨子擅于守城。当他看到这三件守城器械的时候,便觉得公输菲是用心良苦,虽然不愿意将公输氏的机关术贡献出来,为了不使得林南不高兴,主动制造了墨家的机关术供给他用。
他心里很感动,扭脸对公输菲道:“谢谢你。”
公输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后便给林南讲解连弩车、转射机、藉车这三种守城的武器该怎么应用,林南也是听的很仔细,听到关键的地方时,也像公输菲请教,两个人畅谈的十分默契。
据公输菲讲,连弩车、转射机、藉车都是墨家祖师爷墨子的发明,当年墨子“止楚攻宋”的时候,曾经和公输家的祖师爷鲁班在楚国进行了一番城池攻防战的“论战”。最后鲁班败在了墨子的手上,却也因此窥得了墨子发明的一些守城器械,并且经过自己的手制造出来,专门研究如何对付墨子的守城器械,这也是为什么公输菲会墨家机关术的原因。
所谓的连弩车,是一种置于城墙上可同时放出的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的大型机械装置,需十个人驾驶,最为巧妙的是长为十尺的弩箭的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速卷起收回。
转射机也是一种置于城墙上的大型发射机,机长六尺,由两人操纵,与连弩车不同的是转射机更为灵活,能够在一人射箭的同时由另一人将机座旋转。
藉车则是一种外部包铁,一部分埋在地下。是能够投射炭火的机器,由多人操纵用来防备敌方的攻城队。
当林南听完公输菲的讲解之后,对墨家的机关术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更多的还是对公输菲的佩服,小小年纪就能完全掌握住墨家机关术的精要所在,可以说是知彼知己了。
关于墨家,林南了解的不算太多,只是知道是一部伟大的著作。其中提出来的许多观点都是世界超前的。
比如在力学方面,中提出了关于机械运动的定义为:“动。域徙也。”意思是说,机械运动的本质是物体位置的移动,这与后世机械运动的定义完全一致同,时墨家学派掌握杠杆定律比阿基米德早了2个世纪。
在光学方面,在我国浩如烟海的经史著作中,是唯一一本对我国古代几何光学发展进行系统性论述的典籍。中记载了墨子及其学生做的世界上最早的“小孔成像”实验。并对实验结果作出了精辟的见解,这是对光沿直线传播的第一次科学解释。在数学方面,提出了一些几何学的定义,例如中学数学教材中所举的中对圆的定义:“圆,一中同长也。”这与近代数学中圆的定义“对中心一点等距离的点的轨迹”是完全一致的。
浩瀚的宇宙。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林南虽然不太懂一些东西的制作原理,但是通过和公输菲的交往,让他了解到了机关术的精妙之处,他也对墨家这个充满神秘感的学派产生了兴趣。他在暗想,公输菲一年多以后大战墨家机关术的时候,他一定要去。
带着公输菲制造守城器械的精妙技术,林南离开了公输菲的大学士府,立刻让人去把连弩、连弩车、转射机、籍车这些东西带走,让工匠们加以制造。
至于他自己,则经常来向公输菲请教一些原理,两人这样一来二去的,倒是显得熟悉了不少。
时光如梭,整个冬天林南都在忙着在翰林院里进行必要的研究,通过公输菲,他弄来了不少墨家的发明,虽然大多是守城方面的东西,林南还是欢喜的不得了。
冬去春来,转眼间便进入了公元187年。这一年,汉少帝正式启用年号,改中平为太平,是为太平元年。
太平元年春三月,幽州境内积雪消融,百姓进入春忙时期,林南在整个幽州境内推行屯田,扩建蓟城的工作虽然还在进行中,但是为了不妨碍农业生产,便让士孙瑞放慢了扩建的进程,将原先招募的八万民夫缩减到两万。
在招募兵勇方面,幽州境内新添了两万新兵,林南分别交给黄忠、徐晃、魏延、陈到、文聘、周仓、林阳等人进行训练,训练的模式完全按照已经推广开来的飞羽军的训练模式进行。
聚贤馆的教学工作一直没有停止,加上依靠蔡邕、管宁、邴原、荀攸、钟繇、荀谌等人的名声,整个冬天又新来了不少饱学之士,在没有进行从政的时候,大多都会担任聚贤馆的教学,为培养下一代做出不少贡献。在聚贤馆外围的墙壁上,林南甚至让人扯出了标语,赫然写着“再穷也不能穷了教育”,让蓟城的百姓感触颇深,有的孩子他爸都会偷偷地去聚贤馆学习认识一些文字。
北武堂里选拔出来了不少中下层军官,都是作战勇猛的汉子,大多从士兵里进行选拔,然后任命为军司马、军侯等官职。分别给各个将军做部将。
另外一方面,连弩已经批量生产出了一万多张,钢制的兵器和战甲也生产出来了,上京的大沽码头正在打造海船,士孙佑、张郃、庞德也在白檀、平冈两地修建了大型坞堡数座,并且正式屯兵在那里。将两地牢牢的控制在手里,一边和鲜卑人进行贸易,一边防备着鲜卑人。
林南于是将平冈、白檀两地合而为一,直接划到幽州境内进行统治,命名为云州,而幽州十八骠骑也在这时候改称为燕云十八骠骑。辽西走廊也在这个时候彻底修通,一条宽阔的大道,从蓟城可以直接抵达昌黎郡,而昌黎郡到辽东、阳城、顺城、岭城的道路也在进行修建。所有新修的道路,均以水泥为基底,以后基本上不会出现泥泞的道路。要想富,先修路,他将这句话全部贯彻到了幽州境内。
三月初七,这天十分的暖和,林南坐在翰林院的大学士厅里,正在研究公输菲的机关鸟。却见卞喜从外走了进来,直接禀告道:“启禀主公。扬州有消息了,孙坚已经彻底占领了江东六郡。”
林南笑道:“江东猛虎,前途不可限量,徐州局势如何?”
“徐州局势十分的紧张,兖州牧曹操已经彻底占领了兖州全境,听说他的父亲曹嵩避难琅琊。曹操写信让他父亲前往兖州享福。徐州牧陶谦巴结曹操,派部下张闿护送曹嵩到兖州,哪知张闿那厮竟然起了歹心,图财害命之后,便遁迹江湖。曹操将此事怨到了陶谦的头上。并且招兵买马,训练士卒,近期内将有大动静。”卞喜将自己探听回来的消息了出来。
林南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曹操必然会借此机会兵指徐州,不知道刘备是否能够挡得住曹操的攻击。”
“据属下所知,徐州兵自从会盟之后,便一直在加强训练,而且接连青州的孔融、龚景以及豫州的袁术,既然他们早有准备,如果三州联合起来的话,曹操也未必是对手。”卞喜道。
林南笑了笑,淡淡地道:“孔融、龚景碌碌之辈,一战可擒,袁术不是还在和刘表争夺南阳吗,而且冀州的袁绍和曹操又如此要好,此次徐州的土地上,必然会横尸遍野。曹操这只狡猾的狐狸,必然会大肆屠城,以震慑徐州百姓的人心。”
“主公和刘备不是暗中结盟了嘛,如果刘备派人前来求救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幽州和徐州相差太远,中间还有袁绍,如果曹操真的要打徐州的话,必然会派遣使节到冀州和幽州,以切断徐州可能有的外援。”
“启禀主公,兖州牧曹操派遣的使节到了,正在州牧府候着,军师请主公速回。”一名士兵在大厅门口抱拳朗声道。
“说曹操,曹操到,这只狐狸的动作还真快!卞喜,备马。”林南站起了身子,冷笑了一声道。
卞喜应声而出,去准备马匹不提。
林南扭脸对身边的公输菲道:“我走了,下次再来。”
公输菲停下了手里的活,对林南道:“那个,你说的热气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了许多天都没有想出来。”
林南知道公输菲的求知欲很强,他笑道:“下次来的时候再告诉你,我先走了。”
转身出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到了翰林院外,卞喜早已经准备好了马匹,林南翻身上马,和卞喜一道直奔州牧府。
蓟城里最近开设了许多家店面,服装店、饭店、酒楼、钱庄、歌舞厅应有尽有,为了活跃城中的气氛,以及吸引扩建后的百姓来蓟城居住,林南特地打造了一条中心商业街,首次推出了钱庄业务,并且将改良后的服装也摆设到了店面上,还营造了一个纯属娱乐场所的歌舞厅,其中没有什么特别服务,只是一个单纯的歌舞厅而已。
林南骑着高头大马,从中心商业街穿行而过,除了见到一些粮油店、布匹店还有一些人外,其余的店面前面都门可罗雀,一点也没有他想要的那种门庭若市的感觉。他不仅叹了一口气,叹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总之城市的框架已经被拉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以后吸引百姓来居住的问题了。
不知不觉,林南便到了州牧府,下了马,便径直朝议事大厅里走去。
州牧府的议事大厅里,贾诩正在和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谈话,时不时会发出一两声爽朗的笑声。
贾诩大老远便看见林南走了过来,便对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身体偏胖,慈眉善目的人道:“伯宁,我家主公到了,一切事情,还得我家主公做主才是,请你直接表明来意即可。”
那人姓满名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现任曹操帐下从事中郎。他见林南穿着奇怪的服装从外面走了过来,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站了起来,朝林南行礼道:“在下乃兖州牧帐下从事中郎满伯宁,见过骠骑将军、燕侯、州牧大人。”
“哦,原来你就是满宠啊,失敬失敬,快请坐,不必客气。”林南一边朝大厅里走,一边打量着满宠,然后随口回答道。
宾主坐定之后,林南见满宠的长相有点像十八罗汉里的长眉罗汉,慈眉善目的,而且眉毛又弯又长,都垂到了颧骨下面了。他刚一坐下,开口便问道:“孟德最近还好吧?”
满宠听林南直呼曹操为孟德,他听说过林南和曹操关系非同一般,见喊得如此亲昵,便急忙道:“哦,我家主公一切安好,多谢林将军惦记。我家主公也同样惦记着林将军,所以派遣我来询问一下将军的近况。去年冬天将军帐下卞喜曾经到过兖州,说起了将军的一些状况,我家主公深感幽州苦寒,今年一开春,便立刻派我前来问候,顺便表达一下我家主公和将军之间的友好。”
林南一边点头,一边道:“嗯,得知孟德安然无恙,我就心安了。不过,我听说曹老爷子在徐州被奸人所害,不知道是否有这回事?”
“曹老爷子?”满宠还是头一次听人如此形容曹操他爹,不过听着似乎比曹老太公更加入耳一些。他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此事确实属实,我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我家主公想兴兵讨伐徐州的陶谦,以报杀父之仇。可是我家主公得知陶谦帐下的刘备和将军关系匪浅,怕将军会出兵救徐州,特地派我前来蓟城,希望将军能看在昔日和我家主公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要出兵。”
林南道:“先生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这点小事,实在是太劳师动众了,其实只需孟德一封书信就可以了,何必如此麻烦?你回去之后请孟德宽心,我和刘备虽然有点交情,可是和孟德也是亲密无间,而且罪只在陶谦一人,跟刘备无关,他要是帮助陶谦的话,那只能是他在助纣为虐,我是不会出兵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