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仪忙站起身,“好,正好我也得给定北王妃递个信儿。”
裴济死了,正是定北王夫妻上场唱大戏配合元狄行事的好机会。
俩人心意相通,欢悦从眼中毫无遮掩的溢出来。
宋封禹忽然就觉得畅快了,他就不该胡思乱想,看看他与清清心有灵犀,那元狄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他伸手把清清抱进怀里。
顾清仪被勒的差点喘不过气儿来,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宋封禹心情大好,弯腰在顾清仪一脸懵逼的唇上轻轻一点,“等我回来。”
顾清仪看着宋封禹脚步轻快的离开,眉头都要打结了,陛下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
这么喜怒无常,精神不定的样子,还怪吓人的。
顾清仪可顾不上研究皇帝有没有更年期的事情,她让人宣召傅兰韵进宫。
傅兰韵来得很快,最近就因为裴家的事情一直憋着劲儿,皇后这边不说动手,她那里就只能按兵不动,现在皇后宣召,只怕是有消息了。
果然,傅兰韵听了皇后的话心底透出几分兴奋,终于等到了,可真是不容易。
裴济死了。
是不是病死的无所谓,结果只需要他死了!
傅兰韵看着皇后,激动地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顾清仪看着傅兰韵,“裴济病逝虽然令人遗憾,但是裴家犯法之事也不能就此揭过,定北王妃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傅兰韵当然知道,她立刻点头,“娘娘放心,臣妇知晓。”
顾清仪点头,“那就去吧。”
傅兰韵恍恍惚惚出了宫,裴济啊,那可是裴济,竟然病死了!
在即将抵达惠康时病死了,怎么就这么巧呢?
现在消息还未传开,虽然皇后说是因为裴济吸食五石散过量又行散不当造成,但是太巧了。
看来陛下收拾河东之心十分坚定,傅兰韵急匆匆的回了王府,找到贺润笙与他细细商议。
贺润笙这里还没得了消息,听到妻子的话也是半天不语。
两夫妻对视一眼,贺润笙心里长叹一声,裴济吸食五石散多年,怎么就能在即将抵达惠康时突然发作人没了。
这里头肯定有疑点,只是这里头真相到底是什么,不需要他们去好奇,只要知道结果对他们是好的就可以了。
“裴济一死,河东只怕要生乱。”贺润笙有些蠢蠢欲动,他现在身体将养的还不错,若是陛下能让他出兵河东自然是最好。
但是这个可能非常低,因为紧邻河东的是并州,并州有顾家父子在,这样立功的好机会,陛下肯定会先想着顾家。
哎。
两夫妻分头去忙,傅兰韵还未出门,就被傅家的人找上门来。来的也不是别人,是她阿母身边跟了几十年的管事婆子,见到她就上前见礼,满脸的笑容。
“王妃,夫人请您回去一趟,有事情跟您商议。”
傅兰韵正站王府门口,被这个管事堵了个正着,进不得退不得,脸色很是不好看。
这管事婆子肯定是故意的,若是她直接求见,自己肯定不见她,她都跟傅家翻脸了,还见什么面。
但是她就藏起来,等自己出府的时候窜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她虽然跟娘家翻了脸,但是也不希望自己名声受损。
被人直接堵到脸上,傅兰韵气得发抖,但是还得脸上带着笑看着那管事婆子,“阿母可说有什么事情?”
这世道对女子十分苛刻,娘家对她苛刻便是有道理,她对娘家不敬,便是不孝。
“夫人只让老奴请王妃回去一趟,别的并未多言。”
傅兰韵心里琢磨着只怕是裴济病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家里头这是见风向不对想要跟她示好不成?
傅兰韵既然躲不掉,索性直接上了车去傅家。
她倒要看看,他们现在还要她做什么。
定北王府距离傅家也不算是很远,坐着车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到了。
门口的管事见到她十分殷勤的,傅兰韵却懒得搭理,直接进了门穿过抄手长廊进了后院。
府里安安静静的,少了几分以前的热闹喧嚣。
傅家人多,家里一项热闹的很,傅兰韵以前也喜欢热闹,后来自己被傅家厌弃每次回家都要被家里的兄弟姐妹讥讽嘲笑,她就讨厌死了那份热闹。
尤其是裴姨娘最令人厌恶,每次都能准确的踩到她的痛脚,仗着阿父对她的宠爱踩自己的脸面,而她还只能硬生生的吞下这口气,只要想起来,她就恨得心都酸了。
今日这般清净,看来家里跟她说的事情还真不是小事呢。
主院门口的小丫头一见到她就立刻撒丫子往院内跑,肯定是传消息去了。
菘蓝与商枝瞧着这架势都忍不住的皱眉,看着王妃的背影隐隐带着担忧。
等她一脚踏进主院,瞧着阿父跟前的长随也在时,她发现自己竟是一点也不意外。
进了门,果然就看到阿父阿母都在上座,她上前见礼,“女儿见过母亲,父亲。”
傅夫人听到女儿的称呼微微皱眉,面上微微带着不悦,侧头看了丈夫一眼,这才说道:“你倒是难请,如今做了王妃,架子越来越大了。”
傅兰韵闻言定睛看着自己的母亲,只觉得十分的陌生,眼前这个人,跟她幼时记忆中的阿母相去甚远。
“您这话说的我倒是不敢接了,就在两个月前,您还骂我滚出傅家,说我丢了傅家的脸。既是这样,我又怎么敢来惹您生气。”傅兰韵面无表情的开口,她现在伤心都觉得是浪费时间,她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悲春伤秋。
“你……”傅夫人被女儿怼的脸色发青,气得浑身发抖。她要是肯听自己的话,何至于那样。
傅行空一见,看着女儿开口说道:“你阿母不过是气头上的话,你这个做女儿的也当真?你忘了小的时候,你阿母是怎么疼你的?要星星不给摘月亮,但凡你喜欢什么一定会送到你手心来。”
傅兰韵抿抿唇,若不是记得小时候的那些疼爱,今日她是不会再踏进这门槛的。
看着女儿不语,傅行空微微叹口气,“你阿母只是对定北王不满,当初这婚事家里是不同意的,你看你跟了他受了多少委屈。便是你后来想要和离,你阿母还不是由着你高兴。”
傅兰韵当初倒是真的不想嫁给贺润笙,但是家里给她安排的婚事她也不满意,挑选的几个人家世倒是好,但是不是年纪大便是给人做填房,傅家为了家族的利益,不过是把她几番衡量看卖给哪家更划算罢了。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说了又能如何,他们只会说都是为了她好,然后再拿出贺润笙来与他们比。
是,她嫁给了贺润笙后日子过得确实不怎么好,主要还是因为先帝一死,当今陛下把持朝政,贺润笙与顾清仪退了亲,陛下又与她定了亲,贺润笙的位置可不是尴尬?
后来贺润笙为了谋个出路站在了小皇帝一边,结果……不说也罢。
可现在听听她娘家说的这话,难道这些事情是贺润笙自己愿意的吗?
“你们叫我回来到底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傅兰韵不想再想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想起来就堵心。
甜中夹着苦,苦中还要作乐。
傅夫人压下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说道:“裴济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裴济怎么了?”傅兰韵做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他不是快要到惠康了吗?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又要劝说我撤回诉状,那是不可能的,便是我想,王爷也不会允许的。”傅兰韵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傅行空看着女儿笑的慈和,“阿父与你阿母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想问问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府与裴家的这段恩怨,他想要个什么结果?”
傅兰韵闻言心里不免有些吃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傅家想要临阵倒戈?
这是知道裴济已死,裴家大厦将倾,所以想要重叙父女情?
她心里都要恶心死了,又难受又憋闷,强忍着不让自己面上露出异样。
哪怕在裴济死之前他们跟自己说这话,她都能咬着牙将之前的恩怨吞下去再也不提。
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视若无睹,这是她的亲爹娘,却要这样算计她,
只口不提裴济身死的消息,居然还想以慈父慈母的面孔来她这里刷一刷亲情。
傅兰韵强压下心里的厌恶,面上带着几分薄怒,“阿父你应该知道,当初裴韵菘用那封信离间贺家与我的情分,害的我差点被贺家逐出家门,与夫君反目。王爷对我情深,自从误会解开后,就对裴家厌恶至极,再加上后来裴家处处阻挠我办豆坊的事儿,新仇旧恨的,若是没个定论王爷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傅行空微微皱眉,抬眼看向妻子。
傅夫人抿抿唇,这才看向女儿柔声细语的开口,“阿父知道你们受委屈了,当初你阿父与我被裴姨娘蒙蔽了双眼,以为真的是你做了错事,如今裴姨娘说了真相,我与你阿父觉得愧对于你,这才把你叫回来,想要问问可需要家里帮你一把。”
傅兰韵低下头,眼睛蒙上一层湿意,她用力眨眨眼,将眼泪逼回去,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不用了,王爷说这件事情他会替我找回公道。”
傅行空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这女儿对家里还心存怨怼,不免微微皱眉沉声说道:“如今陛下有重新起复定北王的意思,但是贺家根基太浅到底还是需要扶持。”
傅兰韵面色微沉,什么意思?
这是威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