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三娘更是喜极而泣,感情她儿子这些天不吃不喝的面壁思过,是要成长啊。不过,这成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几天时间就从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长成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唯有子虚隐约有些担忧。明觉长得太快并不是什么好事。长得越快,妖性越大。失控的风险越高。
“下雪了。”不知是茵茵还是陆红果说了一声。子虚回头向客栈外望去,果然灰蒙蒙的天空中飞舞起零零碎碎的雪花。
厅堂中的几人,唯有杜若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色。走出去伸出手来。接了几片雪花,珍宝一样捧着凑到眼前。可惜,还没容他看清楚,那雪花就融化了。
一瞬间,杜若有些难过。
他本长得修长清俊,容颜不俗。一个人独自站在漫天飞舞着细碎雪花的天空下,忽然就生出一股遗世独立的索然味道来。
茵茵的花痴泛滥:“杜若不说话的时候,还是蛮有看头的。”
陆红果急忙捂住她的嘴,向她使个噤声的眼色。生怕惊动了那个在雪中忧伤的人儿。但她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个狐三娘。
“乖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仙气的妖?”她一直知道杜若纯净的不像妖,可从来没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光是一副皮囊,就能让人移不开眼眸的妖,绝无仅有。
玄荆的目光则是全部聚集在子虚的脸上。他一直想知道,杜若在子虚心中为什么不一般。所以,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子虚的目光迷离,似乎是看着门外的杜若,又似乎透过杜若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玄荆下意识的放远神识。风雪中一个仓惶的身影进入脑海。玄荆用神识一扫,失望的发现,那只是个凡人。非要说那凡人有什么不一般,就是那人身上带着妖气。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衣着家境应该不错。面色青白,形容消瘦。背着一个小小的青缎包袱,脚步十分匆忙。
那人的到来,自然而然的将众人的目光从杜若身上转移过去。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那人有些怯懦起来,问道:“这里是客栈吗?”
杜若认真的点头:“当然。”
那人道:“我要住店。”
杜若伸手相让:“里面请。”
那人犹疑的望着堵在门口的几人。玄荆转身离开。狐三娘扯出一个笑容:“我后厨还有事。”也走了。
茵茵和陆红果相识一望,各自散开。
那人这才抬脚进了客栈的厅堂。外面虽然雪花纷飞,厅堂里却温暖如春。那人冰冷的身子,乍进到这温暖的地方,顿时打了个哆嗦。说道:“这天,好冷。”
杜若点头:“谁说不是。”
子虚闻言,看了他一眼。杜若越来越有生人气息了。连敷衍的话都会说了。天知道,狐三娘不提醒他,他连天冷了该落叶都不知道。
那人捡个座儿坐了,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吃的?”
杜若学乖了,反问:“您想吃什么?”
那人想了想:“出门在外的,就简单些。一个芙蓉鸡片、一个酱烧牛肉、一个珍珠口蘑,再来一个雪菜皮蛋粥。”说完了看杜若站着不动,恍然道:“你们这样的小店,这个时节大约没有口蘑吧?那就换成珍珠白菜。”
杜若摇头:“那倒不是。我是在想,这么多菜,您吃得完吗?”
那人一愣:“很多吗?”
杜若实话实说:“对于您来说,很多。”当然,要是换成小和尚,这些还不够塞牙缝的。
那人面上现出纠结之色,似乎想要减去一两个菜肴,又拿捏不定。最后叹道:“谁知过了近日,还有没有明日。罢了罢了。”让杜若就照着这个上。说话间还拿了一锭银子出来。
杜若头一次见银子,并不知道银子的价值。拿去给玄荆。玄荆扫了那银子一眼,向那人道:“你打算在这里住几天?”
那人道:“要是住得好,不妨多几天。”
玄荆把银子扫进柜台里:“等你走时,多退少补。”
那人并没有异议。
杜若端了菜出来,那人又要了一壶酒。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是一位老汉。车上坐着一个布衣荆钗的年轻妇人,大约二十四五岁,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牛车没有车篷,天气又冷。母女二人偎在一床旧被子里。
杜若将三人迎进来。言谈中才知道,这三人是父女祖孙关系。去往石山县投亲的。比起先前那男人,这三人显然窘迫的多。只要了两个馒头,给了小女孩一个,剩下一个,两个大人分了,一人一半吃了。
老汉向柜台处走去,询问客房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