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壮胆上前,问王亨:“大哥,她说什么了?”
这是打趣王亨昨晚说“死人的话最管用”,可惜他声音干巴巴的,笑容僵硬,显然强忍恐惧。
王亨轻声道:“她说,她尾巴桩疼的很。”
王充“啊”了一声,不知他是玩笑还是怎的;若说玩笑吧,王亨一点没笑,神情可以说很严肃。
梁心铭瞥了王充一眼,轻笑起来。
当年的小屁孩长成白面少年,还是那么青涩,典型的富家少爷,不像王亨,仿若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王充察觉她看自己,也看过来。
他笑道:“你很像我大嫂。”
这一路上他早就想说这话了。
梁心铭淡声道:“三爷说笑了。”
王充急道:“我说真的,不是玩笑。”
王亨斜眼瞅他,冷冷道:“状元郎也是你能打趣的吗?”
王谏也喝道:“鲁莽的东西,还不向状元郎赔罪!”
王充顿时羞愧。他只顾说实话,却忘了梁心铭是男人,而且是今科状元,他说人家像他大嫂,这不是羞辱人家吗?正对上了外面传言,说他大哥和梁心铭暧昧。
他急忙作揖道:“小子孟浪,还请状元郎恕罪。”
梁心铭摆手道:“无妨。”
转脸又看那一堆白骨去了。
王亨轻笑:“果然红粉即骷髅。”
梁心铭道:“恩师悟了。”
王亨道:“为师早悟了。”
东方倾墨叫人从附近的小溪取了些水来,对着止儿的尸骨撒了些水,很快就见尸骨有些部位变黑了,尤其脊骨,整根脊柱全黑了,顿时大家一阵骚动。
王亨叫人从脊柱尾端检出一块骨头,包起来带走,然后道:“封棺!埋上!我们走!”
这就完了?
也太简单了些。
接下来,他们转向渭水河附近山上,卫姨娘的坟墓就葬在这里,王家家庙盘香寺附近。大概王谏想等自己死后,再让人将卫姨娘的尸骨起出来,一同迁回祖籍安葬,如今葬在这,方便他时常过来祭拜、缅怀。
卫姨娘的棺木打开后,也同样撒水,并未用特制的水,就是从附近山沟里取的水,然后大家便看见那尸骨就像止儿的尸骨一样变黑了,脊骨尤其黑。
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王诘。
王诘脸色灰败,神情难堪之极。
王谏则嘴唇抖动,似乎要问堂兄什么,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开口,且看儿子如何处理。
王亨扫一眼王诘,对刑部李侍郎道:“卫姨娘中的毒叫‘沉香’。此毒有甜香,凡中此毒者,当时不会发作,约一刻钟后才会发作。毒性最后侵入骨髓,沉在脊骨部位,遇水则骨头变黑,故而叫‘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