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谁告诉你,吴,吴连雍就,就是血月的?”严烈问。
“沈峰啊,他通过现场遗留的线索完成侧写,并且锁定了吴连雍,由我带队实施的抓捕。”
“不,不是沈峰完成了侧写,是我,是我让他告诉你的。”
“你指认的吴连雍?”赫楚雄越听越茫然。“严哥,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契约,刚才我提到的那份契,契约,里面的内容不是条件,而,而是一笔交,交易。”
“什么?!”赫楚雄惊讶不已。“契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当年是我负责对血月的追捕,契约的内容是,只,只要我放弃抓捕,那,那么血月将停,停止作案。”
“痴人说梦,他恶贯满盈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居然异想天开和警察谈交易,他……”赫楚雄说到一半发现严烈默不作声看着他。“严哥,你,你答应了?!”
“我拿着契约找,找到沈峰,在他确定契约出自于血月之手后,我,我问了他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把握抓,抓到血月,你,你知道沈峰是怎么回答的吗?”
“沈峰一向嫉恶如仇,他从来都不会向罪犯妥协。”
“那,那是理想主义,我们从警校毕业到从事刑侦一线工作那么多年,在与形形色色穷凶极恶的罪犯抗争中,当初的理想主义早,早就被磨灭,剩,剩下的只有理性。”严烈微微张着嘴喘息。“沈峰对,对我说了实话,说了不能让其他警,警员知道的实话,当年我们掌,掌握的证据和线索,不足以锁定血月更,更别说将其抓捕归案,事实上在血月犯案的五年时间内,根本没有给我们留,留下任何破绽,沈峰甚至都,都无法对其作出完整的侧写,我得到的结论是,除非血月主动犯错,否,否则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抓到他。”
“沈峰真,真是这样说的?!”赫楚雄目瞪口呆。
“在得到答案后,我又,又让沈峰评估了血月的心理状况,我想知道以沈峰对血月的侧写,如果血月一直在逃的话,将会有多少无辜生命遇害,我得到一个震,震惊的数字。”
“多少人?”我好奇问。
“五年之内被血月谋杀的受害者多达十七名,第一名受害者身上的刀伤多达六十四处,然后后面的受害者刀伤依次递减,到第十七名受害者时,法医只找到一处致命刀伤。”
“这一点我也留意到,记得当时我们还专门讨论过,这说明血月在行凶的过程中越来越直接和简单,血月从最开始的泄愤杀人渐渐演变成行为习惯杀人。”赫楚雄说。
“错,错的,这个推断其实是错的,沈峰在看到契约后对血月重新进行了侧写,血月在进化,通过不断杀人进化自己的杀戮技术,血月是一个极其聪明并且不断学习的凶杀,第一名受害者身上刀伤展现出血月的生疏,到第十七名受害者时,血月已经完全蜕变成完美的杀人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血月是完美主义者,身上有一种种建立在处处不满意、不完美之上的,极度追求完美毫无瑕疵的病态想法,这种极端的诉求会迫使血月一直不断的追求完美,但血月展现完美的方式就是杀人。”
我心里暗暗一惊:“就是说,只要血月在逃,他会一直持续不断的杀人!”
“我们抓捕罪犯最大的突破口就是罪犯的动机,可偏偏血月是没有动机的,他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病态需求而杀人,受害者没有范围和特点限制,只要出现在血月视线中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所以沈峰才很无奈告诉我,我们永远抓不到一名毫无目随机杀人的杀人狂。”
严烈因为剧烈的咳嗽终止交谈,从他嘴里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苍白的脸如同白纸,我把他搀扶在怀里,却感觉他的体温在慢慢消散。
病床上的传单已经全是血红,我惊慌失措帮他擦拭嘴角的血渍,过了好久严烈的咳嗽才慢慢平复,只是他的声音已经微弱的难以听清。
“受,受害者人数,我让沈峰评估血月如,如果持续作案会造成多大的伤亡,沈峰没,没有给出我答案,因,因为……”严烈气若游丝断断续续说。“因为这个世,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完美,这就意味着受害者的人数会不断攀升,那,那将会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可我击毙了血月,从那之后再没有死在血月手上的受害者。”
“是的,从那以后就再,再没有受害者,但,但不是因为你击毙了血月。”严烈浑浊的目光中泛起无奈的懊悔。“我,我和沈峰答,答应了血月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