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冒死去请唐小姐回来,就是为了这重逢的一幕。
然而眼前的场景却与宋井想象中的不尽相同。
女人的反应很平静。
男人的反应却比她还平静。
他正琢磨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唐言蹊一步步跨下楼梯,走到了他面前。
他坐着,她站着,她居高临下望着他,依然能被他身上那凛然冷冽的气场所震慑,好像她才是在他面前矮一头的那个。
“我问你,你的腿怎么了。”唐言蹊没什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心里搓起了一阵不知名的火,“你是装听不见我说话吗?”
肖恩、杰弗里、霍无舟、宋井……人人都对这件事心照不宣,唯独她一个被蒙在鼓里。
那语气是人都能听出质问的冲劲儿来,可宋井却无端从中听出了一种,用质问来掩饰颤抖的无助感。
她在颤抖些什么,在无助些什么?
陆仰止依然没有回答,别开目光,甚至不再看她,只说:“宋井,我让你送客。”
宋井抿着唇,心中凄然,“陆总……”
“送客!”男人拔高了声音,牵动了肺腑,不可避免地又开始了猛烈的咳嗽。
这咳嗽声让他顿时显得无比病态,唐言蹊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你……”
她知道再问下去,陆仰止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身旁宋井已经悄悄给她使起了眼色,“唐小姐,您请吧。”
再怎么说陆远菱也是陆总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来,他就算不把她当母亲,总归姐弟情谊是在的。
纵使再恨又如何,好端端的人突然没了,谁又能真的硬下心肠无动于衷。
陆总在伤心。
他看得出。
唐言蹊也看得出。
陆仰止没再理会她,宋井安排了两个保安抬着他的轮椅上了楼。
唐言蹊就站在一楼大厅里凝视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
肖恩拿着她的外套跟了上来,两人久久站在客厅里没有离开。
宋井也不好出言驱赶。
池慕和厉东庭没一会儿就得了消息相继赶到了,一进客厅就看到唐言蹊一脸茫然地立在沙发边,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厉东庭刚在商场见过她,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猛地一步上前,冷声道:“陆远菱出事了,你干的?”
池慕早晨才和陆仰止发过火,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虽然不悦,也只能忍着,硬邦邦地跟了句:“唐言蹊,你回榕城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女人闻声回过头来,脸上的茫然一扫而空,她几乎不假思索的,面对外人转眼就能换上一张冷静雍容的面具,“你们来得挺快,陆仰止在二楼,不过,你们最好先别上去,他应该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