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怎么了？”灰灰趴在床边问，“你标记他了吗？”

“没有，我没有……”岚远不知道怎么对一个小孩儿解释这件事。

即便是个AAA＋，那也是个不到七岁的小女孩。岚远实在做不到对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说出“我只是在外面磨了磨，没进去。”这种话。

“那爸爸怎么晕过去了？”

“他脱力了，我给他喂了一颗安眠的药。”岚远把一瓶水放在清欢床边的矮柜上，“我们出去吧！”

灰灰点点头，“你要去我的房间坐坐吗？”

“好啊。”

“今天晚上咖啡馆营业了吗？”岚远坐在椅子上，环顾着属于灰灰的小世界。

房间里非常整洁，一张小床上铺着粉紫色的被子，宽大的书桌上一本速写本画了一半，彩色铅笔分冷暖两色放在两个木头盒子里。

“嗯，现在七点就关门了，埃里克大叔和大婶一起来了，我也有帮忙的。”

“哦，埃里克大叔真是个好人。”

“是啊，这里是埃里克大叔的老房子，因为他膝盖受伤了不能搬重东西，所以放弃了自己经营转手给我们。”

岚远坐在椅子上拿起速写本，灰灰正在画的是一副抽象画，抽象的几何图形看得岚少尉眉头紧皱。他随便拿起笔盒里的一支笔在指尖转着，“其实埃里克大叔半身不遂的话也可以自己经营的，请个人做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啊，谁知道呢？或许有什么大人世界的不方便之处吧！”灰灰晃着小脑袋老气横秋的说，“或许就是太寂寞了，我妈妈……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是非常讨人喜欢的一个人，埃里克大叔大婶最喜欢她了。”

“对了，”岚远放下速写本，“你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啊，如果不方便就不用回答我了，我刚来彻斯特没多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灰灰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有一天妈妈说出去一趟，后来就没有回来。”

岚远：“失踪？”

“一开始是的，我们报了警。然后有一天……”灰灰悲伤的低下了头，“我和爸爸的微脑里，关于妈妈的生命感应装置就停止了……”

“呃……这是几年前的事？”

“就一年多前。”

身为帝国军驻地方守卫部的一名少尉的责任感让岚远忍不住追问，“当时没有人帮你们追踪她的微脑所在地吗？”

灰灰用看傻子的眼神，“她失踪不久就切断了所在位置啊，如果能知道妈妈的所在，我们怎么会傻乎乎的在这里等待呢？”

岚远并不在意被当成傻子，“那后来了，找到她了吗？”

“没有……爸爸说，妈妈一定是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沉睡，那里没有人欺负她了，我们也不要去打扰她。”

岚远愣了一下，这种诗情画意的安慰……

但不能否认这其实是一起没有破案的失踪案！

他站了起来，在灰灰的房间里走了个来回，“你妈妈和爸爸之间的关系是……”

灰灰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我妈妈和爸爸是一对双胞胎，因为爸爸听说我在学校被人叫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孤儿，他就让我叫他做爸爸了。”

想了想，她补充道：“我的户籍已经在爸爸名字下了，不管将来他跟谁在一起，都必须接受我。”

她意有所指的瞪着岚远，墨蓝色的眼珠就像夜幕里的海水，看得人心神一颤。

岚远立正敬礼，“以帝国军人的荣誉发誓，我愿意做你的另一个父亲！”

灰灰盯着他看了会儿，哼了一声转过头，“我爸爸没看上你，你省省吧！”

岚远：“……”

……

隔壁房间里，清欢满头大汗的陷在睡梦之中。

他眼皮直跳着，今晚发生的事在梦境里一次又一次的循环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