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凡嚼着,一嚼烂了,甜甜的咖啡味里冲出一股酒味,倒也香甜,点点头,嘿嘿笑着:“嗯,好吃。”
“再来一个,张嘴……”杨红杏说着,简凡一张嘴,那小手剥着,又是一个塞将上来,冰冰凉凉的小手差点捂上了简凡的嘴。吃了不说,手抓着一包塞进简凡的口袋里,看来早准备好了。简凡不迭地谢着,杨红杏却是诧异地说道:“简凡,这事你怎么也来凑热闹,轮也轮不到你呀?平时你不都躲得远远的吗?我那天晚上集合一到,一听说你自愿来了,我们都不信呢?”
“咂……”简凡几分傲色地扬扬头:“别老眼光看人,我觉悟提高了呗。”
“算了吧你。该你提时候不提,不该提时候乱提。”杨红杏只当是开玩笑,笑着出主意:“喂,在这儿磨一会,别去啊,偷会懒,等快完了你再去。”
“哟,你这觉悟这么底?大家都干活呢,我在这儿偷懒?多不好意思。”简凡不高兴地辨了句。
杨红杏瞪着眼更不高兴了:“装什么勤快呢,让你休息会都不领情是不是?”
简凡这话锋一转,却是恬笑着:“那……那算了,反正快完了,主要是靠人家特警队干活,咱们队里,都是磨洋工呢。”
“这还差不多。”杨红杏跟着乐了。俩个人于是磨开洋工了,捡一块塑料纸捡半天,搬着纸板空箱子,要磨好大一会,看的时间比干活的时间还长。不一会儿功夫,陈十环带着俩司机和一干女警都饶有兴致看工地现场了,倒只剩下俩人了,简凡把分完的纸箱分开都塞到了车座下,等直起身来的时候,却现坐到车前的杨红杏,手支着肘,托着腮,脑袋伸出来正看着自己。一看倒把简凡看乐了,笑着说:“怎么了这是?………梁舞云怎么没来。”
“来了,到库区去了。你净想人家舞云干嘛。”杨红杏口气里怪怪地问。
“哥们呗,关心关心怎么了?”
“那你就没关心过我?”
“谁说没有?现在你看看咱们俩,谁更需要关心。”
简凡摆着相互看的手势,全身里里外外湿了干、干了湿已经几次了,杨红杏注意到他齐腿高的靴子上沾满了泥,被逗得扑哧一下子笑了。俩个人相视而笑过后,杨红杏却是一副很揶喻的口气说着:“我昨天晚上梦见你被洪水冲走了,吓醒了,后来就一直没醒着。雨下得那么大,我们小区门口都积水了,市里有些路段车都开不过来,这边的手机电话都打不通………你怎么走也不告诉我一句?净让人担心呀?”
不无埋怨的口气,像受了冷遇一般,平时日日相见的时候尚不觉得什么,一遇到事了,才觉得心底里也许埋了很深很深的因子,一下子芽破土而出了。杨红杏平日里算个很强势的女人,天生的优越感,即便是在队里,对一干干警们也不假辞色,经常介地吆来喝去,不过对着简凡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副小女子患得患失的作态。
简凡随意地坐到车上,却是几分无辜地道:“那顾得上呀?这边紧急集合,那边队长拉上人就走,到了体育场一领东西,马上出,等想起打电话来,连手机都没信号了,我连家里都没通知……不过后来才知道是转移任务,没什么危险……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说完了这些,明显的解释份量不足,杨红杏抿着嘴像在生气一般,一看这样子,简凡倒笑了,笑着安慰道:“好好……下次紧急集合,先通知你行了吧?今儿是怎么了?平时不觉得你很关心我呀?……哈哈……”
“没良心的……”杨红杏翻了一眼,脸侧过一边。不过又有些许不忍,身子挪了挪,命令也似地口气拍拍身侧的座位:“过来……”
“啊!?干什么?”
“让你过来。”
杨红杏不耐烦地命令着,简凡亦步亦趋地和和杨红杏坐到了一起,大巴车上的座位很高,坐下来差不多掩住了半个脑袋,杨红杏笑着掏出条手绢来,叠得四方四正,伸着递过来,嘴里却是不客气地说道:“给你,擦擦额头上,还沾的有泥,你快和肖成钢一样了。”
“嘿嘿……哟,真漂亮……”简凡接到手里,感觉到淡淡的香气、暖暖的体温,不过想了想却是没动,嘴里说道:“这么干净的帕,可让我怎么舍得用哦……哎,你放什么地方呢?这么香?”
“废什么话……”杨红杏听得这话里暗有所指,脸有点红,一把抢过来,指头挑着直拭着简凡的额头几处,像擦拭一件瓷器一般地仔细轻柔,这下。轮到简凡脸红了,刚讪讪要推开杨红杏的手,却不料被杨红杏一把打开了,嗔怪着男人都不会照顾自己。
“好了…好了…”简凡不迭地握着杨红杏的手,脸色几分讪讪道:“别别……别让人看着人笑话。”
“在集训队那么多人,你都不怕笑话,故意调戏我,现在倒怕笑话了?”杨红杏揶喻地问,大眼睛一闪一闪,像在**,像在暗示,更像是乎同志之间的关切。
简凡一只手捉着杨红杏的小手,这才省得还握着,俩个人是面对面地坐着,几近靠在一起了,一听着集训队,眼骨碌转着坏笑着,压着嗓子说了句:“你真不怕吧?”
“吓唬谁呢?”杨红杏被握着的没有动,另一只手手指却指着简凡的鼻尖,语带不屑地说道:“知道你没那胆,集训队晚上散步时候是不是就没安好心?”
简凡唬人一般地一瞪眼:“小看人是不是?那时候是学警,现在是刑警,没看过那电影么?刑警本色……嘿嘿……”。说这话的时候,简凡把“色”一字拉得颇长,一听就是曲解了意思了。
“笨警蠢探还差不多。”杨红杏笑着,就像俩人坐在课堂上开玩笑一般。
不料简凡做贼也似地四下看看无人,最近的几个人都在桥那边看着工地、看着桥下的洪水,一看形势大好,贼忒忒地瞪着杨红杏,压着声音说道:“这可是你创造的机会啊。”
“什么机会?”杨红杏心里怦怦直跳,意识到了什么,好像在紧张,脸刷地一下子红透了。
“你要失身了,别怪我啊……”简凡坏笑着,说着推金山倒玉柱地人要压将上来,脖子伸着,嘴呶着伸到前头,整个一垂涎三尺、急色不已的得性。
或许期待过这种场景,如果绵绵情意也罢、如果絮絮情话也罢、如果温言相慰也行,谁可接受得了这么直接下作的方式,撅着嘴直接伸来了。杨红杏一羞一急,手猛抽回来,半捂着脸,胳膊肘推着简凡:“呀,羞死了,你真流氓……”。
不料简凡只做了这么一个姿态,跟着是哈哈大笑着起身来,走了两步很慎重地一回头,杨红杏刚看着,一见简凡回头,却是莫名地脸红,马上埋下头。就听得简凡坏笑着:“哎,这可是你不愿意啊,不愿意我走了啊,省得大家一会看着笑话我?流氓倒无所谓,别光担了个流氓的名儿啥也没沾上,那才冤呢?”
杨红杏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了,悻悻地说了句:“呸……不理你了……”
“不理正好,我去挣个抗洪英模奖,到时候大原市万千警花瞩目,想追我都没机会了啊……”简凡恬不知耻的自夸道,笑着下了车,笑着奔着走了。
杨红杏脸红了半晌,心跳了一大会,却是不知道一直是有意躲躲闪闪的简凡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大胆且流氓了,想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是故意的,故意扮了个下作的姿态让自己反感,他仍然在躲着,只不过换了个方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