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的人逐渐增多,三人重新捡了僻静角落坐下歇息,岚心问:“依灵说她留了小厮给你们送信,你们可曾收到?”
常乐道:“收到了,那日王妃久不回来,我和朱大哥正要去寻你,却在半路看见一群鬼鬼祟祟的人马,个个身着玄衣劲装,兵刃持身训练有素,我们怕你与这些人打了照面,便一路追查而去,想必是那时候错过了前来传话的小厮,幸而看见了柱子上留的纸条,我们这才寻到何员外府上找到您。”
岚心道:“那群黑衣人是什么来历?”
朱达低声道:“来历尚不明确,可一定不是肃朝的人。”
岚心凑近了身子问:“何以见得?”
朱达用手指蘸了杯中的水在桌上边写边道:“听他们的口音倒像是……”话音刚落,桌面上赫然写着一个“殷”字。
岚心大骇,惊问道:“怎会?”
朱达擦去桌上的字,端起茶杯沉声道:“我曾与殷国军队打过交道,不会认错。”
岚心揪心道:“他们为何会在此出现,又离兴王爷这么近,莫非是要对王爷不利?”
朱达点头道:“极有可能,所以我们必须在这些人之前找到王爷,如今王爷心智未愈,万一落到那群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岚心担忧非常,常乐忙又宽慰道:“王妃莫要太过忧心,还记得何员外说的,从这南下只能走水路,而昨日的客船是满员开走的,那些人若是再追,也不敢与我们正面起冲突,定会等下一班客船。我们如今只能隐匿身份,一面暗自寻访兴王爷的下落,一面伺机铲除这帮人,以免夜长梦多。”
岚心道:“那你可有法子?”
常乐淡笑道:“我与朱大哥查到这些人的第一时间便与沛城太守知会过了,这些人若想上船,只怕要耽误一两天的功夫了。”
岚心还是不安,“倘若太守府的人马也根本不是对手呢?”
常乐摇头道:“太守府的人马一定不是对手,所以我才连夜飞鸽传书给江南的于将军、窦将军,只要这群人跟着到了江南,一上岸就会被就地处决。”
常乐见岚心脸色不佳,道:“我已问过船家,此去嘉行还有一夜的路程,王妃待会吃了药还是睡一觉才好,天大的事都有我和朱大哥顶着。”
朱达也道:“不错,任他们武功再高,在我朝境内撒野,也要叫他们寸步难行,有去无回。”
常乐借了船家的炉子给岚心煎药,如今不比在府里娇生惯养,也没有兴王爷在身旁哄着,岚心知道发烧拖不得,好歹咽下一碗汤药,眼前又浮现出兴王爷的身影来,心中愈发苦闷,只得和衣躺下沉沉睡去。醒时闻得舱内饭菜飘香,引得她不觉睁开眼睛四处去寻。常乐见她醒来,走过来笑道:“王妃饿了罢,前面大姐正在煮粥,我央着她多煮了一碗,给你凑合吃些。”
岚心这会睡得热汗淋漓,摸了摸额头,已不如先前滚烫,果真是退烧了。这时常乐端着粥走了回来,将木勺擦拭干净递给了她,岚心牵挂道:“那你们吃什么?”
常乐嘿嘿一笑:“王妃还怕我们饿着吗?看到那边没,那几个大汉此刻对朱大哥的腕力佩服得紧,正央着朱大哥陪同吃酒呢,我待会也凑着吃上一顿。”
岚心便道:“这一路跟着我风餐露宿,着实辛苦了。”
常乐便笑:“这有什么辛苦,当年随着兴王爷上山过海,四处行军,我都从未说过半个苦字。”
岚心望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粥,扭头看向外面明月映照的粼粼河面,不禁叹道:“我想家了。”她想的家竟是在京都城的那个家,她接着道:“我想兴王爷也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