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没看到,碰到了少庄主曾杰,少庄主曾杰见庄丁慌张张的样子,立刻将他喝住。问道:“什么事这样慌张?”庄丁被喝,只好停下末,嗫喘地道:“庄门外忽然来了一位怪人,好可怕,所以小的去通报给庄主知道。”“知道那人是何来路吗?”少庄主曾杰目光盯视着那庄丁问。那庄丁在少庄主曾杰的目光注视下,心怯怯地道:“不知道,那人很年轻,一身锦裘,像个贵公子。”“不用去通报庄主了,这点小事,由我来处理。”少庄主曾杰朝那庄丁挥挥手说。那庄丁不敢不从,返身跟在少庄主曾杰身后,走向庄门。那庄丁不认识铁剑少主,但少庄主曾杰是认识的。因为铁剑少主在三年前曾来过一次。所以少庄主曾杰见过铁剑少主认识他:并且知道,自己的父亲与铁剑少主的父亲是生死之交。“久违了,有失迎迓,请恕失礼,快请进庄!”少庄主曾杰还以为铁剑少主是来拜望的,高兴地抱拳迎向铁剑少主。铁剑少主站着没动,也没开口说话,目中杀机突然一涌,倏地拔剑疾刺向毫无戒备的少庄主曾杰咽喉。铁剑少主这一剑既突然又凌厉绝伦!少庄主曾杰做梦也想不到铁剑少主会突然向他出手,所以,他无法闪避这一剑!连一声也未能发出,笑容已凝结在脸上,目中尽是讶异惊骇之色,咽喉中剑,鲜血泉涌,倒地死去。他咽气前,仍不明白铁剑少主为何会杀他。这,恐怕连铁剑少主自己也不知道。但事实上,他却杀了少庄主曾杰,于是,少庄主曾杰做了糊涂鬼。
那庄丁被这突然的惨变惊骇得双腿发软,脸色死白,惊叫了一声,返身狂奔入庄内。铁剑少主依然握剑挺立在庄门外,他没有追杀那庄丁。但剑尖上点滴的鲜血,却将泥土染红了。庄丁的惊呼声将庄主曾林惊动了。他急步匆匆由内堂赶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那庄丁大概是吓呆了,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话说得不明不白。曾林耐着性子,总算听明白了庄丁的大半话意。但也知道他的大儿子曾杰被一个站立在庄门外的锦裘公子猝然刺杀了。这已经够了,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只要出庄一看,就明白了。但儿子现在却给人杀死了。他悲痛惊怒。他发誓要为曾杰报仇。也恨死了那杀死曾杰的凶徒。可是,当他悲怒填膺地大踏步跨出庄门外,看到铁剑少主时,他整个人震惊得怔呆住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挺立在庄门外的不是铁剑少主。他实在不敢相信铁剑少主,他的世侄,竟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也是他不能接受的事实。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不相信。他以惊疑悲怒的目光望着冷峻阴沉的铁剑少主,沙哑地道:“贤侄!曾杰是你杀的?”铁剑少主道:“是我杀的!”曾林道:“你为何杀他?他与你有仇怨?”铁剑少主道:“我只是要杀他。”曾林被这句话气得差点没有昏厥过去,身躯轻颤着,悲怒地道:“你到底是疯了?还是中了邪?你目中还有老夫吗?”铁剑少主神色冷峻地道:“我知道你是曾林。”曾林忽然冷静下来。吸了口气,道:“你虽然是铁剑少主,老夫的世侄,但你杀了老夫的儿子,老夫不得不杀你为儿子报仇。”“我也要杀你!”铁剑少主话声中,倏然一剑飞刺曾林左胸!“反了!”曾林怒叫一声,剑一磕,将铁剑少主的长剑击歪。铁剑少主沉臂反腕,剑光电闪,一连刺出六剑。六剑恍如一剑,刺向曾林面门。“混帐小子!”曾林骂了一声,身形扭闪,斜闪出五尺之外。剑挥击,金光闪烁中,反击出十五剑。他实在不想杀死铁剑少主,铁剑少主毕竟是他的世侄,而且人死不能复生,他杀了铁剑少主,于是又有何补益?因此,只想生擒他,问个明白,问他究竟为何杀死曾杰?所以他一连攻出的十五剑,攻出的部位,全不是铁剑少主的要害。但铁剑不入却是剑剑毒辣凶恶,只要曾林随便中上一剑,不死也必重伤。铁剑少主脸上煞气弥布,偏身回剑,连接了十五剑。剑走偏锋,寒虹如电地刺向曾林的太阳穴。曾林闷哼一声,身形半转,头一侧,避过刺向太阳穴的一剑,剑一挺,闪电般疾刺铁剑少主大腿。曾林剑长一尺,锋利无匹,这一刺,逼得铁剑少主身形连连退避不迭。曾林剑势不变,追刺铁剑少主。铁剑少主一退再退,在曾林第三剑追刺时,身形蓦在拔起,竟跃立在曾林的剑身上,手中长剑倏然疾刺曾林咽喉!曾林一声大喝,剑一震,想将铁剑少主震跌出去。铁剑少主被金杖一震之力,震得身形倒翻而起,从曾林的头顶掠过。曾林身形急转,剑回舞,欲将向他身后翻掠的铁剑少主自空中击落。但他的身形才动,身躯倏地猛然一震,所有的动作立刻停顿下来。回舞的剑猝然沉坠,“卟”地倒插入地下,曾林剧烈震颤的身形也才得以稳住。他双眼怒瞪,脸上却因为痛苦愤怒而扭曲着,瞪视着铁剑少主。
铁剑少主侧背对着曾林,看也不看曾林一眼,脸色神情一片冷肃,而他手上的长剑已不在手中。他的长剑已在身形翻掠至曾林背后的刹那,脱手倒掷向曾林的背心。长剑插在曾林的背心上,剑尖透胸而出!曾林还未断气,他嘴皮嗡动着,但已说不出声音来。曾林虽然死不甘心,但还是倒下去了。铁剑少主为何要接二连三地杀死与他关系密切的父执辈,这是个秘密,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曾林是死在他剑下的第三人。究竟他还要杀多少人?他要杀的又是些什么人?当黄玉和美丽女子赶到时,他们只见到死了的曾林!他们二人是一路追踪铁剑少主的行踪,结果还是慢了一步。从庄内出来,黄玉和美丽女子难过得谁也不想说话。“到底他还要杀多少人?”美丽女子焦急地嘟喃自语。黄玉默然不语,一路急行。“你为何不说话?”美丽女子急赶两步,与黄玉并肩急行。黄玉叹口气道:“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还有什么可以说的,说什么也于事情无助,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追上铁剑少主,最好能将他截住,否则,只怕咱们赶到时,又会看到多一具尸体。”“要是能够知道铁剑少主下一个要杀的是什么人就好了。”美丽女子不由双眉深蹙地自语地说。黄玉不答,脚下走得更快更急,美丽女子只好闭上嘴巴,提气赶上黄玉,埋头赶路。
铁剑少主的行踪,已在前面镇子附近出现。这一次,他直入镇中。
因为他要找的人,就在镇子里。王兵是个大名人。这个镇子中,不论男女老少,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兵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财富惊人。他的财富之多,是这个小镇公认第一的大财主,他虽然是个大财主,但却与一般财主不一样,决不是个守财奴。他为人豪爽,乐善好施,镇子中几乎每个人都得过他的好处,如果是武林人求助于他,更是有求必应。不论是武林人或平民百姓,皆称呼他对大官人而不名。他财雄势大,在这个镇子里,只要他跺跺脚,镇子就会震动:虽然,他财雄势大,助人危难从不吝啬,但却自奉很俭,他居住的屋宇,不是华厦广宅,只是一座前后两进的小院宅。这与他的身份财富实在不相称。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自俭?为何拥有偌大的财产,而只住一座小小的两进宅院?就连他的儿子也不知道。他就是一个这样的“怪人”。
铁剑少主一进镇子,立刻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铁剑秒主似乎毫不察觉,对一些注意他的人,全都视若未见。他神情潇洒地策骑缓缓来到了王兵的居住小宅院前。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王宅外早就有一大群人在恭候着他。王兵就站在那群人的前面,冷冷地望着缓骑而来的铁剑少主。铁剑少主看到这一大群人全怒视着他,他脸上一点惊异的表情也没有,只冷冷地扫视厂那群人一眼,目光随即落在王兵的脸上。王兵亦注视着他。铁剑少主勒缰停马,飘身下了马背。那群人虽都静静地凝立着,默然不语,但双目却含着敌意地注视着铁剑少主。铁剑少主对那群人全不理会,只目光冷冷地望着王兵。王兵年纪有五十多岁,但由于保养得好,看来只有四十许。“贤侄!你终于找上老夫了。”王兵的语气出奇地平静。铁剑秒主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话:“我要杀你!”这句话,立刻像导火索一样地,引起了王兵身后那群人的愤怒。他们都是武林人,虽然不是武林一流高于,但都是血性汉子,是王兵朋友。“这小子真是丧心病狂,居然连他的父执长辈也要杀,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小子不是人,俺以前瞎子眼,错认他为好人,他却连杀西城庄主林安,武林名宿黄创前辈,曾家庄的曾林。如今又来王兵大官人,今天俺非宰了他不可!”“真不知铁剑令主生前作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孽子,王大官人!您且退下,咱代您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丧尽人性的畜牲。”群情汹涌,个个义愤填膺,磨拳擦掌,争着要动手教训铁剑少主。铁剑少主却恍如不闻不见,对于那群人的愤怒全然无动于衷,只双目冷峻阴沉地注视着王兵。王兵好不容易将汹涌的群情平息下来。神色平静地望着铁剑少主道:“贤侄!你要杀老夫可以,但你须将要杀老夫的理由说出来。”铁剑少主没说什么理由,只冷冷地重复着那句话:“我要杀你!”王兵双目灼灼如电地深注着铁剑少主。道:“贤侄!你是否有难言之隐,或是受人胁迫,不得不这样做?”铁剑少主的目中杀机陡盛。又是一句:“我要杀你——”“你”字声中,人剑如矢,飞刺王兵。